愛上純美新西蘭,還記得那個純真的孩子

(一)妹頭的指南針式睡姿總能將小腳丫精準(zhǔn)地指向地球的南端,我是H字母的可憐一豎。直到凌晨將其挪回原位,我才能稍顯寬敞地睡個回籠覺。等睜眼一看,喲,都快十點了,趕緊起身洗漱。山哥在灶臺專心煎蛋和香腸,突聞輕緩敲門聲。前臺此刻現(xiàn)身,告知新西蘭的汽車旅店多在早上10點前退房。
火速拉起在被子里不停翻滾的妹頭,半小時內(nèi)梳洗用餐完畢,退房后去超市增加補給,而超市對面的小型購物中心有賣郵票和明信片。于是乎,待妹頭從超市和購物中心出來,手里多了一袋五顏六色的小氣球和一本princess的涂色書,喜不自禁。
一切看起來很OK,近12點正式啟程出發(fā),揭開南島環(huán)游之旅篇章。可還沒開出基督城市區(qū),問題就出現(xiàn)了:山哥用作GPS導(dǎo)航的手機完全立不住,而在荷蘭買的一款掛臂忘記帶,手機頻頻滑倒,重新豎起,轉(zhuǎn)個彎,又倒——這樣看路開車極為不便。我呢,在后座也儼然手忙腳亂的,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——左手一臺D800,右手一部5S,時不時騰出手來操控一臺GoPro;有時前景,有時左弦,有時右窗;5S在拍照與DV模式間轉(zhuǎn)換;同時要從媽咪包里適時翻出彩虹糖和遞上水杯、一絲不茍地撕海苔包裝、繪聲繪色地講公主故事、盡心盡力地找繪圖彩筆、投入吆喝著做買東西游戲、穿插兒童自然教育,以及絞盡腦汁回答無窮盡的“為什么”。
至少在山哥為一拐彎就滑向車子另一邊的手機崩潰以前,我靈機一動,“Valerie,借你的彩筆盒子給爸爸,好不好?”利用貝殼狀打開的彩筆盒,形成三角形穩(wěn)固支架,手機卡住終于巍然不倒。這個問題解決,我們都松了一口氣。山哥專注開好車,就只剩我這邊和妹頭斗智斗勇,徘徊在崩潰邊緣,索性我也放下相機。其實簡單,不就想通一個問題嘛,攝影和旅行哪個更重要?
(二)初始,我們行車較本地司機更為謹(jǐn)慎,難免被后頭車司機抱怨,不過無礙我們的美好心情。過橋前要尤其注意路標(biāo),是否需要等待對方來車,會車后給對方司機一個贊。
一小時后,我們停在一片小樹林旁的路肩空地——按照原計劃,定期給娃放個風(fēng),活動活動手腳。對面望去是一個河谷,綠色蔥蘢,春寒料峭。鐵絲網(wǎng)攔住了滾去野地的沖動,隔岸觀望,在小樹林里悠閑甩兩步。妹頭低著腦袋蹲在草叢里找石頭,貼鼻尖欣賞可愛的小黃花和小白花。記得在《When Sophie Gets Angry—Really, Really Angry…》這繪本中,Sophie因為生氣摔門而出,不覺之中跑入一片樹林里,她爬上一棵大樹,微風(fēng)輕撫著她面頰,遠(yuǎn)處傳來湖水的濤聲……大自然給予了她平息情緒的內(nèi)在力量,她感覺憤怒消失了,重回溫暖的家。據(jù)心理學(xué)家認(rèn)為,孩子在和大自然接觸時內(nèi)心是自由和無序的,情緒也是浪漫與平和的。越常接觸大自然的孩子,情緒發(fā)展越穩(wěn)定,專注力也越好?;貧w大自然,讓自然的信息喚起孩子的知覺,構(gòu)建他們的內(nèi)心世界。從這個角度來講,新西蘭得天獨厚的條件非常適合親子游,這一點到了后面體會深刻。
再次啟程不過半小時,我們又停下了,路的盡頭是雪山,旁邊成群的牛牛。妹頭要求道:“媽咪,我要(下車)出去玩!”我說:“媽咪拍個照,很快回來。”她蹬著腳,扯著嗓子喊:“我也要去呀——,媽咪,牛牛肯定愛吃我的小氣球!”無奈將她松綁,她路邊采花倒也其樂無窮,發(fā)現(xiàn)牛牛果然對她手里的氣球不理不睬。
從東橫跨到西,沿途萬般曼妙,不得不經(jīng)常停車看風(fēng)景。眼看時間過半,放風(fēng)計劃七零八落,行程落后一大截,正欲集中精力趕路,此時小東西喊餓了:“爸爸,怎么還沒有到?。课叶亲羽I了。”提前備的面包不愛,找吃的成了要務(wù)。未及亞瑟山口(Arthur’s Pass) ,坡上有家餐廳,不容細(xì)想,拐了上去。山中迷霧卷來飛雪,妹頭伸出舌頭自得其樂。二層樓的木房子,樓下是洗手間和展示廳,樓上的餐廳傳來電視播放體育比賽的聲音。山哥買來一個名為sausage的面包裹肉餡,瓷實的牛肉球,碾得細(xì)碎的胡蘿卜,深褐色甜醬料,熱乎乎的燙手。午市早過,好在還有一個巨型的sausage果腹,我是不要吃的,洋蔥作怪。
(三)正給妹頭撕面包吹涼,窗外掠過一大片開闊的谷底,嗖的閃過一塊石碑。山哥突問:“這是不是Arthur’s Pass?”我抬起頭,見有人和石碑拍照,急喊:“停,停。”我們在這個南阿爾卑斯山(South Alps)的著名山口起點短暫逗留。妹頭被她爸比高高舉起,咯咯樂不停。
沒開出多遠(yuǎn)就是Arthur’s Pass Village,有幾家Coffee Shop,打算就此略過。但晃過的一個郵箱,又讓我下車冒雪一陣小跑。
上山的路,雪下得更大。兩旁的樹都披上了一層白絨,妹頭回憶起來過年在上海:“媽咪,我們不是在上海見過下雪的嘛?!我還舔了(欄桿上)那個冰。我要摸那個樹,媽媽!”她探出手去,以為觸手可及??上б恢睕]有合適停車的空地,就這么錯過了新西蘭春天里的最后一場雪,但總算被我抓拍到了那紀(jì)念石碑,意味著西海岸地界(West Coast)與坎特伯雷(Canterbury)平原地區(qū)的比鄰。山口以亞瑟爵士(Sir Arthur Dudley Dobson)命名,他率人于1864年左右,在毛利人的指引下,開發(fā)了從基督城通往西海岸的通道。毛利人平時利用這條通道交易當(dāng)?shù)禺a(chǎn)的綠玉,而后不久,西海岸的金礦被發(fā)現(xiàn),這條通道亦成為人們蜂擁而至的淘金之路。
“媽咪,你看,羊羊!羊羊也很愛吃我的氣球的。”她很肯定地對我說道。窗外的鵝毛大雪隨著海拔下降,換作一片陰雨霧籠。同妹頭講好,看到牛牛再停,不然一直開到目的地才停車。她點頭道,“媽咪,我覺得牛牛是很好看的。我看到牛牛就告訴你。”
離格雷茅斯(Greymouth)越來越近,過了一座紅色的橋,山谷之后又換了另一番海岸線的景象。萬丈金光從壓頂?shù)谋加繛踉浦写┩?,海面逆光靈動,伴隨我們抵達(dá)格鎮(zhèn)。平淡無奇的城鎮(zhèn),名字頗有趣味。翻開Motel冊子,介紹了小城變遷的歷史。此地原為毛利人聚居點,稱作Mawhera,意為“寬闊的河口”(wide spread river mouth),通往塔斯曼海。歐洲人來了以后,陸續(xù)發(fā)現(xiàn)并開采煤礦和金礦,以Sir George Grey之名改為Grey River。1868年,小鎮(zhèn)終為Greymouth。
格鎮(zhèn)是西海岸地區(qū)最大的市鎮(zhèn),不遠(yuǎn)處有個紀(jì)念淘金時代的博物館,我們權(quán)當(dāng)落腳點,以此徐徐展開波瀾壯闊的海岸畫卷。到達(dá)較早,Motel對面的餐廳用餐,所點食物全合口味,海鮮雜燴和姜湯鮮美,羊腿燉得酥而不爛,輕食菜單里大海蝦烤串配番茄飯很有特色。最后必須提一下,一款名為ambrosia的甜品,查了字典,“神仙吃的食物”,堪稱經(jīng)典。
回味這三百公里的路途,天氣不定陰晴雨雪,地貌多樣河谷雪山草原海岸,目不暇接變幻萬千,唯獨風(fēng)光始終旖旎。妹頭說得最多的一句臺詞就是:“媽咪,我要(下車)出去玩!”孩子果然天生就是野生,大自然是最愛。





